古河道

要当英雄,不要怂,就是干!

【靖苏】 萧疏 下(中短篇完结)

  

  叁

  

  萧景琰应当是梅长苏觉得最亏欠的人了。

  

  为了洗血冤屈,将他拉入生死局的漩涡中心,为了众人的安危,又对他刻意隐瞒着自己的身份。直到最后都没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作为挚友自己的确隐瞒良多。

  

  所以当他再睁开眼,踢了踢自己的小短腿,想的却是如果将来还要和当今的皇帝见面,自己一定不能再骗他什么了。

  

  结果依旧食言了。

  

  他悄悄的挪动了下自己压得有些僵硬的左腿,虽然紧闭着眼睛,可是隐约能感受到的光和身旁熟悉的气息证明皇帝并没有离开。万籁俱寂,似乎已是深夜,盯了他快一个时辰的皇帝却是在说了一句话后就一动不动的呆着,似乎能保持这个姿势呆到天亮。

  

  萧疏悄悄的睁开一丝眼缝,皇帝坐在床沿,眼睛放空的看着他,好像是透过他在看些什么。

  

  他有些不忍心了。

  

  虽然蔺晨成天一副花花公子到处嬉闹的不靠谱模样,却是实打实的神医妙手。但自己虽然因缘巧合被捡回一条命,却是一下子回到了幼儿时期。

  

  只是天有纲常伦理,自己在短短几年间便由幼儿长到这十岁左右的模样,恐怕之后的生长衰老也是比平常人要快得多。他本想用这个大家熟悉的面孔装个小辈安慰一下金陵的老友,却不想萧景琰一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彩让他没法请完安掉头就走,他只好在心里暗暗的说一句“陪他一个月好了。”

  

  只是这一天天的相处下去,萧疏觉得自己一时的心软实在是太错误了,他不知道是林殊猝不及防的离去,还是梅长苏刻意的隐瞒,让萧景琰对他有些过于偏执了。

  

  在他看到皇帝端端正正的在纸上写了满满一页的长林时,他觉得自己是该做些什么好好掰回这个不知道钻到什么牛角尖里的陛下。

  

  只是今天的试探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并且达到效果,就被失魂落魄的皇帝直接打乱了步伐。萧疏悄悄的挪动着左手,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睡不着就不要装睡了。”

  头顶这句话犹如炸雷,萧疏有点尴尬的僵硬住身体,他顺势向皇帝的方向翻了个身,然后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在缓慢的睁开眼睛之后像是刚察觉到皇帝在屋子里,慌乱的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皇帝眼中的光芒随着他规矩的对待又黯淡了一些,“你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问过你,你的姓氏是怎么回事?”

  

  “父亲说是随母姓。”

  这倒是惊世骇俗了,若不想姓林也可以姓梅,为什么偏要冠母姓,难道是萧疏的母亲身份尊贵?

  

  “那你母亲呢?你母亲是谁?他和你父亲怎么样?”

  “我只知道母亲姓萧,与父亲乃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萧疏料想景琰也猜不到人还能回到年幼时期,像这种问题他也不愿再骗他。

  

  小殊的青梅竹马中,姓萧的也只有自己吧。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没有生过孩子,萧景琰恐怕都要怀疑萧疏是自己和小殊的亲生骨肉了。

  

  他摇了摇头,只当是这小孩不知道实情胡乱说的。

  

  “你父亲。。。和你说过我吗?”

  “当今陛下,胸有沟壑,虚怀若谷,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只是。。。”

  “他倒是看得起我,只是什么?”

  “只是太过偏执,对不足道之人微小之事都太过认真,恐劳极伤身。”

  “能让我偏执的人又怎么会是微小之人,你父亲就算是劝慰的话,也真是字字句句全部戳人心口。”

  

  萧景琰拿起旁边的披风盖住他的小身板。

  “我虽偏执于那个人,却还是有分寸的。你父亲不知道察觉了多少,你若能见到他便替我转告。这是我一人的事,他不必替我烦恼些什么,却也不要想我能舍掉这份偏执,他只要安安稳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萧景琰眼神里透露的感情让萧疏有些坐立不安。

  幸好皇帝说完一通话似乎心情舒畅了,终于舍得摆驾回宫。

  

  他跪着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皇帝出门,刚把披风甩掉又看到公公端进来一盆火盆。孩子的身体娇弱矜贵,但也没有矜贵到需要这么方方面面的保暖。

  

  还说有什么分寸,这分明是要把梅长苏那年在靖王府受的冻在他身上全部暖回来。

  

  

  肆

  

  装成小孩子最痛苦的大概是,大人总认为你有学不完的东西。就算一宿没睡好,萧疏还是乖乖的被皇帝送到树人院,从昨天就开始憋着秘密快把自己憋坏的卓忆绮在不远处挠着门,好不容易等皇帝离开,这才跑向前和萧疏搭话。

  

  “萧疏,你是林少帅家的儿子吗?听说林少帅十四岁就上场杀敌,威风的很,他有没有和你讲过行军打仗的事?但我也听说你是陛下的孩子,嘘等等舅舅告诉我这个不能乱说,你把头低点。”

  卓忆绮索性弯下了腰,还顺带把萧疏的头一起压了下来,萧疏简直要被他烦死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你既是林少帅的儿子,又是陛下的私生子,你说到底是林少帅生的你还是陛下生的你。”

  

  这熊孩子不仅嘴碎还脑洞清奇,萧疏轻易的闪了一下身,回跳一下直接从卓忆绮的包围圈中溜了出来,远远的跑开了这个小麻烦。

  

  “萧疏,萧疏哥哥,你不要跑啊,我跟不上啊。”

  萧疏有些晃神,记忆中的确也有这么一个小了他几岁的孩子追在他身后,问一些烦死人的问题还闹个不停,只不过那时候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个板着脸看热闹的,而小烦人精身边也有个安静点的能拉住他。

  

  只不过安静的景睿不在豫津身边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做的?

  

  萧疏故意放慢速度慢悠悠的跑着,在卓忆绮快追到的时候猛地回身伸出了脚。

  卓忆绮果不其然毫无防备的被他绊着飞了出去,他笑嘻嘻的伸手准备抓住飞出去的小绮,却发现自己的脚悬空了,然后被人抱到了怀里。而飞出去的卓家小可怜也被跑过来的景睿抱了个正着。

  

  今天的大梁应该很太平,皇帝都闲得去而复返。

  年少时一起秉烛夜谈到夜深,也曾睡在同一张床,醒来的时候抱做一团。那时候他还是个发热体,只要和他睡一起,景琰总是满头大汗的醒来。而现在自己软软小小的一团,被景琰用保护的态度圈在自己的怀里,这滋味真是难以言说。

  

  他直接把头埋在皇帝的怀里,靠着他的胸口小小声的说“我可以不来上学吗?”

  

  思索了一夜,他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办法。你能叫一个人得不到另一个人,却无法叫他不去想那个人。林殊从小就聪明绝顶,梅长苏更是运筹帷幄善察人心,但对上皇帝的这个执念,可能任何的巧思智计都没法解决好。

  

  既然景琰一片真心待他,那萧疏也以真心回应好了,真心换真心,或许这是对他伤害最小的做法。

  

  萧疏决定不反抗不掩藏些什么,但这个学真的不能上了,皇帝为了每天抽出时间陪他,每天都熬到半夜处理政事,眼角的乌青看得萧疏一阵抽搐。

  

  “那你想要做些什么?回江左盟吗?”

  “我想陪你批阅奏折。”

  “你能做些什么?字都识全了吗?先生交代的书都开始背了吗?”

  “倒背如流。”

  

  萧景琰将信将疑的将萧疏带进书房,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前几天在书房读书读得磕磕绊绊的小孩在旁边加出来的小位置上铺开纸开始起草写家书。

  

  说是家书,其实更像是写给江左盟的事务处理函。

  萧景琰越看越心惊,不仅因为小孩的措辞用语都颇为老练,丝毫看不出是个十岁孩童写出来的,更因为那一手流利熟悉的字体。

  

  这字体分明是林殊的翻版。皇帝看着萧疏将信纸略微晾干,然后装进了信封里,转而递给他。他没接这信封,反倒是一把握住了萧疏细小的手踝。

  

  “这字体是你父亲教给你的?按照你的年纪,那时候你父亲应该还在病中,无法写出这苍劲有力的字体。还有你的来历我一直很好奇,以我对你父亲的理解,他大仇未报断不可能顾什么儿女私情,如果说是为了顾及你的安全而不在之前将你带来金陵,那么之后为何半点不提起?”

  

  也难得皇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萧疏转了转被抓的有点疼的手腕,“真相有时候很离奇。”

  “即使难以令人置信?”

  “即使难以令人置信。”

  

  萧景琰放开了这小手腕,接过了信封,他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撇开头不去看萧疏。

  “我会替你送去江左盟的。”

  萧疏圆圆的脸上眼睛微微眯着,“那就麻烦陛下了。”

  

  

  伍

  

  

  “陛下,宁王求见。”

  “进来吧。”

  “陛下,朝廷赈灾的款项已经分派下去了,其他几个地方果真严重得很,倒是廊州,有江左盟帮衬着,能好上不少。”

  “恩。”

  “还有陛下吩咐的事,我的人实在混不进江左盟,不过四处探访了下,不仅没有盟主的消息,更别说盟主夫人盟主儿子了。”

  “幸苦了。”

  宁王行了礼连说不敢当,退着出去了。

  

  萧景琰盯着手中的奏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一个小短腿笨拙的迈过门槛,到了近前也不恭敬的行晚辈礼,而是行了个臣属之礼就往自己的小桌子走了过去。

  

  这几天萧疏越发的没规矩了,但也或许是越发的不掩饰些什么了。他看着堆在萧疏桌子上的一小叠奏折,心里还是无法消化萧疏这几天真的正正经经帮他处理了不少事务的事实。

  

  虽然总总证据都指向一个真相,但这个真相实在是惊世骇俗,最重要的是,知道他心意的小殊如果以这种态度对他,简直和直接接受他没有两样,这让他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萧疏。

  

  他一边批写着一边瞅了瞅旁边的小团子,今天是白色衣服,越发的像林殊,连看东西时习惯敲着笔也是一模一样。

  

  看着看着,他发现个问题,萧疏那敲着笔的手放到了桌子底下,而他的脸上也有些痛苦之色。

  

  萧景琰绕过桌子直接抱起了小团子。

  “怎么了。”

  “脚抽筋了。”

  萧疏龇牙咧嘴的一脸痛苦样。

  “你这是长身体。”

  

  结果到了晚上,萧景琰才见识到自己的乌鸦嘴有多厉害,晚饭左等右等等不到整个埋在被子里的林殊,跟着饿肚子的皇帝终于没理那个瓷声瓷气说着自己不舒服的鼻音,一把掀开被子,却看到十七岁的林殊光着身体散落着头发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这么吃瘪的林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萧景琰这一刻倒是不饿了,他上前也不管场合对不对,直接抱住少年林殊,犹如十八年前他临去东海前,他冥冥中有种预感对林殊那用尽所有牛劲的一抱。

  

  抱的林殊呼吸困难掐着萧景琰的后颈想把他直接拉开。

  然而拉开之后等待他的并不是一件更轻松的事,萧景琰直接对着他长开还没来得及说些的嘴亲了下去。又珍惜又怀念的亲吻,还混着不知道是谁的泪水,亲的林殊都没了脾气,只能伸手环住了皇帝已经变得比他这副身体更宽的肩膀。

  

  十七的林殊是整个金陵最得意的少年,十七岁的萧景琰却只是众多皇子中并不出彩的那一个。当年林殊打马而过顺势拎起了牵着马在前面走的萧景琰放在自己的身前,还能后下腰躲过了萧景琰劈过来的手掌,大笑着扬长而去。

  

  而现在十七岁林殊夹着他的腰,嘴咬着他的肩膀闷哼着不肯叫出声,不用看都知道那两条有些扬起的眉毛现在肯定皱成一团。

  

  萧景琰一下一下的梳着他散落的头发,林殊在他怀里轻颤着承受着,他似乎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却是没有拒绝的打开自己的身体。

  

  “小殊。”

  “恩。”

  “豆腐少吃些,你的豆腐腰更严重了,一碰整个人就软。”

  “。。。。。”

  林殊终于从莫名其妙被上了的状态中缓了出来,他把头搁在萧景琰肩头缓了缓,然后聚力直接后砍砍晕了皇帝。

  这情况太复杂了他得先静静。

  

  

  陆

  

  

  “我要找萧疏哥哥玩!我要萧疏哥哥。”

  言家的马车里,小包子卓忆绮满车翻滚,景睿伸手怎么抱都没法把小绮抱起来,一旁的豫津不仅捣乱的用脚轻轻踢着小包子往景睿反方向那边滚,嘴里还幸灾乐祸的泼冷水,“你萧疏哥哥回江左盟了,别说你了,当今的皇帝陛下都见不到的。”

  奈何卓忆绮捂着耳朵就是不听,“那就带我去江左盟,我还没问清楚到底他是林少帅的孩子,还是陛下的孩子。”

  

  景睿尴尬的吃了个豫津砸过来的“都怪你”的眼神。

  

  “这还用说吗?萧疏当然是林少帅和陛下共同的孩子。”

  “豫津你。。。”景睿伸手准备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嘴,被豫津一把抓住。

  “可是陛下和少帅都是男。。。”

  “男的就不能生孩子吗?小绮,你还是太年轻了。”信口开河哄孩子对言豫津来说果然没有半点难度。

  “那好,你和舅舅给我生个小弟弟吧,要长得像舅舅的,但是眼睛要像你。”

  不过哄孩子带来的负面效果却是不太好消受的。

  

  “今天我想去看看小绮,顺便见见豫津和景睿。”

  大概是之前积累的太久,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林殊,之后的一个月后变成了梅长苏,让经历了变化的皇帝陛下已经没有当初的惊吓了。

  万幸的是虽然林殊变成梅长苏这生长方式虽然猎奇,但是过了大半年也没有继续衰老的趋势。这会的梅长苏正折起蔺晨送来的信,似乎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皇帝。

  

  “大夫怎么说?”

  “生长趋势已经步入了正常的步调。”

  “你就这么惦记着那个小孩子?”

  “并不是,”梅长苏摇了摇手中的信件“我惦记的还有景睿和豫津,蒙大统领很久没见了,霓凰公主也是该去探望一下。”

  

  萧景琰抿着嘴不说话。

  “不过最惦记的还是你,所以探望你便花了快一年。”

  “那你还回去廊州吗?”

  “金陵不是我的归处?”

  “因为大家都在这里吗?”

  “因为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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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排到号做胃镜检查,之后可能没啥精力写文了就赶着把这篇今天写完。

  脑中有很多的虐梗,然后还是写了最甜的这个,人生不如意那么多,不合心意事比比皆是,但是遇到的美好的事情也非常多,我年龄不够笔力不足写不出什么些好的东西,就尽力甜一点好了。

  希望姑凉们食用完后能甜起来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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