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殊/靖苏】对面相思不自知
三月初春，细雨沾衣不湿。
林府的桃花开得正艳，映着满府的红色绸缎灯笼格外喜庆好看。
靖王一步步的跨过大门，绕过正厅，笑着的恭敬的看不清脸的一个个人向他行礼打招呼，他目不斜视抿着嘴，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才停下来。
平常那个人喜欢穿白色的，今天却换上了红色，明明是新郎官还不消停的指挥下人调整灯笼的高度，要不是一身繁复的喜服在身，估计都要上手了。
靖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边的林殊好像勉强满意了这布置，撇了下嘴一回身就看见了他，顿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你来了？”
靖王点了点头。
“给我带了什么贺礼？”
攥在手里快碎了的木盒终于在损坏前被送了出去，林殊接过来看了一眼丢进怀里，故意板着脸摇摇头表示你太穷礼太薄，成亲贺礼都只送这点。只不过眼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他从后面的小厮手里接过红筏和笔，伸手递给他。
“写几句吉祥话吧，我参考参考，等你成亲时好写个对仗点的。之后我们两个的儿女可以用这两句话当做定亲聘书。”
靖王提笔，手却抖得写下不下去。
他抬头，林殊有些奇怪又有些关切的看着他，他抿着的嘴终于松了松，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后低头写下了“福泽绵长，一世安稳。”
一边的林殊看见这一句，直接把纸抽走了塞进自己怀里，好笑的说，“又不是寿宴祝贺，你再写个别的。”
靖王重新抽了张纸，手中的劲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快把纸都戳破。
今夕何夕，得见良人。
所有说不出口的痴缠爱恋随着这八个字一点点跃然纸上，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却突然反悔了，伸手想把纸揉碎，却被林殊抢先一步抽了过去。
“看来我得生个女儿了，”林殊虽然笑着脸上却看不出些什么笑意，他有些出神的磨蹭着那张纸，半响终于决定了什么什么似的有些试探的问他，“景琰，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当然有，然而在今天之后他就是别人的良人了。
靖王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谁？”
靖王盯着桃木盘子里的红色筏纸不说话。
林殊上手直接把他的头掰了起来，“不要一难受就低头瞪眼睛，怕什么，我永远和你站一边的。”
手被靖王直接抓住按在胸口，接着整个人被他圈进怀里，林殊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却是照顾他心情的没有挣脱出去。靖王的脸蹭着他的头发，堵住的嗓子有些沙哑有些抖，“你要好好活着。”
哪怕你娶妻生子，和我渐行渐远。哪怕我从小只喜欢和你呆一起，你有了妻儿，我就又是一个孤独的外人了，不过只要你活着就好。
然后他就醒了。
在一旁守夜的小厮打了个盹差点跌倒，一抬头看见靖王满身大汗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发什么呆，他掌灯上前准备伺候却被靖王挥手让退下了。
梅长苏也是睡到半夜被梦惊醒的，只不过梦里不是三月桃花，而是梅岭冬夜的雪，还有那永远熄灭不了的大火，似乎要连着他的灵魂一起烧成灰被风吹散。
他在梦中奋力的抵抗，却还是挡不住砍向他和他的士兵的那些刀刃，等到他力竭倒地，就如同每个梦的结局一样掉下那万丈深渊的时候，他惊骇的发现景琰和自己一样挂在悬崖边上，他伸手想把景琰推上去，却是力不从心的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萧景琰伸手想拉住他，被他气恼的直接打开。水牛也没有放弃，依旧不死心的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抓住他的手。梅长苏终于放弃了抵抗，等着一起掉落的那一刻，却是扑上去抱住他，希望能护着他一点。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密道的铃声在午夜显得格外清脆，他起身去开门，梦里那张脸一下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晃了一下神才拱手行礼，“不知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事？”
靖王只是盯着他，眼神有些放空。
“我梦见小殊了。”
梅长苏顿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梦里他好像成亲了，如果他还能活着，估计孩子也和庭生差不多大了。”
“殿下节哀。”
“深夜打扰先生实在抱歉。”
“殿下客气了，为殿下排忧解难本是我份内之事。”
气氛有些冷场，等到一杯热茶下去，各怀心思的两个人才开始逐渐回神。
“先生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靖王突然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当然。”
“那先生对心爱之人最大的期望是什么？”
“福泽绵长，一世安稳。”
靖王身形一抖，浑身的悲意压都压不住。
“希望先生得偿所愿。”
他匆匆的丢下这一句便走回密道，没有听到梅长苏嘴上那句轻不可闻的当然，更不知道坐在桌边的梅长苏用缱绻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就像他不知道一直和他嘴上不对付的林殊心里永远把他当成最亲的人，最柔软最想保护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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